新华社成都8月18日电（记者吴光宇）大凉山又到了雨季，雨水冲刷着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昭觉县西北角的拉莫足球场。一群身材不同、肤色黝黑的孩子被教练分成四组进行过关训练。
四川省昭觉县拉莫足球场，昭觉皇马足球队刚刚结束一场传球训练赛，输球的球员正在接受胜队的“惩罚”（2020年8月13日摄）。新华社记者 沉博涵 摄
一年前，11岁的彝族男孩阿索乌勒在海拔2700米的“云段小学”红土场上练习射击时，他万万没想到，一年后的夏天，他竟然在打球。在真正的绿色田野上。与皇家马德里基金会的欧足联 A 级教练一起在球场上进行训练。
足球运动员上云
去年10月，皇马基金会与凉山尼木体育合作，在凉山启动青少年足球培训项目。昭觉县是该项目的首站。
今年7月，阿丁洛古乡瓦屋小学的8名男生和县东方红小学的7名男生通过学校推荐和项目组筛选，入选昭觉皇马足球队。今年7月13日，他们穿上全新队服，在主教练哈维尔·莫罗斯·巴雷拉和搭档尹建林的带领下开始夏季训练。
这一年来，阿索乌勒的身高足足长了七八厘米，已经长成一个大男孩了。
上图为浓雾笼罩的四川省昭觉县“云段小学”的泥地足球场。阿索乌勒在课间休息时独自来到这里练习射击（2019年5月29日摄）；下图为四川省昭觉县拉莫足球场，阿索乌勒（左）与昭觉皇马足球队队友以及县内东方红小学球员进行训练（2020年8月13日摄）。新华社记者 沉博涵 摄
对于这个父亲早逝、与祖母生活在一起的孩子来说，足球几乎是他所有快乐的源泉。去年7月，当她的祖母也去世时，伍勒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，拒绝说话。伍勒的第一位足球教练、瓦乌小学校长曲比什古将他安置在学校，每天带他去踢足球。正是这个小橡皮球让男孩再次感到高兴。
17年来，球迷曲比石鼓始终将足球视为这所云段村小学的特色教育。他和同样热爱足球的辅助老师们正在学校进行梯队训练。
因为足球，大凉山深处的孩子们得以走出云端——他们去南京打友谊赛，也打中超联赛的表演赛。
在今年的“小学升初中”考试中，阿左乌勒在全县5000多名考生中排名1300多名，考入昭觉县万达爱心学校。
上图为阿索乌勒（右）和校队队友拖着废汽车轮胎制成的装备进行力量训练（2019年5月27日摄）。下图是刚刚在Azur Wule（右后）学到的东西给大家演示（2020年8月13日摄）。新华社记者 沉博涵 摄
这个暑假，他和朋友们白天训练，晚上就住在万达爱心学校的宿舍里。瓦乌小学的两位支教老师照顾他们的日常生活。
对于团队中的大多数孩子来说，哈维尔是他们在昭觉县见到的第一个外国人。
“伍勒一开始很害羞，我想他可能有点害怕我，”哈维尔说。 “但是一旦他接触到足球，他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。”
与以往“云小学”泥浆操场上的粗放训练相比，外教的训练理念和方式完全是全新的。
“与我们以往的重复练习不同，外教将训练融入到了很多游戏中，孩子们非常享受这个过程。”每天观察记录的瓦屋小学支教崔洪明告诉记者。
“富贵”教练开赴梁山
30岁的哈维尔出生于西班牙萨拉戈萨。他4岁开始踢足球，大学毕业后，他告别家乡，来到了千里之外的中国。
哈维尔（左二）带领昭觉皇马足球队球员进行“幸福马拉松”耐力训练（2020年8月13日摄）。新华社记者 沉博涵 摄
“原计划是6个月，但我却呆了6年。”哈维尔曾在深圳和贵阳执教。他表示，正是中国年轻球员对足球的热情让他留在了中国。
不过，执教大凉山无疑是一个艰巨的挑战。
“我以前从来没想到中国还有这样的地方，”他说。 “在我的印象中，这个国家到处都是高楼大厦，人们的生活非常富裕。”
他目前驻扎的昭觉县位于中国14个连片特困地区之一的大凉山腹地。还有3万多名贫困人口人均年收入不足4200元。在这个县城，许多建筑仍保留着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的面貌，学校和体育场馆是最现代化的地方。
上图为四川省昭觉县“云段小学”足球队创始人曲笔石谷（右）在学校操场训练守门员（2019年5月27日摄）；
下图为哈维尔（左二）指导昭觉皇马足球队球员训练（2020年8月13日摄）。新华社记者 沉博涵 摄
他和搭档尹建林租住在体育场附近的一处旧住宅区，一日三餐在一家小餐馆吃。除了面条和中餐外，他们还习惯了当地的“火盆烧烤”。周末休息的时候，我会和当地的彝族朋友喝两瓶啤酒。
每天上午9点到11点、下午5点到7点是球队的训练时间。
训练结束后，哈维尔需要向驻州首府西昌的竞赛训练总监拉法·费尔南德斯汇报，并讨论训练计划。
他告诉记者，皇马基金会在昭觉的项目将持续三年，开学后他们将利用课余时间进行训练。
除昭觉外，该项目还计划覆盖德昌、会理、惠东、宁南、普格、冕宁、盐源、木里、雷波等9个县市。孩子们将接受大凉山足球“富贵俱乐部”量身定制的足球课程，培养认真谦虚、团队合作、永不放弃、奋战到底的体育价值观。
“你为什么累？因为你不用动脑子！”烈日下，哈维尔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对着那天有点累的男孩们喊道。
昭觉皇马足球队球员和教练用身体摆出“昭觉”拼音首字母“ZJ”（无人机照片，2020年8月13日拍摄）。新华社记者 王曦 摄
一个月来，哈维尔一直在向年轻球员强调“用大脑踢足球”。 “每天训练的前15分钟，我常常被他们气得说不出话来。前一分钟提到的注意事项可能下一分钟就忘记了。追球是没有意义的。我们需要的是判断力和配合。” “对于这些过去没有接受过真正专业训练的孩子来说，需要更多的耐心，”他说。
虽然要将这些“野性”的年轻球员培养成职业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，但孩子们的努力和对老师的尊重让哈维尔非常感动。 “他们很少抱怨，也很少抱怨，尤其是瓦乌小学的孩子们，他们都很坚强。”
“幸福马拉松”是年轻球员最害怕的训练——它需要在半场内全力冲刺，完成教练设定的所有项目，包括有球训练和无球协调训练。瓦屋小学的孩子们从云端而来，常年在山路上奔跑，常常走在前面。
“为什么叫‘幸福马拉松’？当比赛进行到第90分钟，对方后卫气喘吁吁的时候，你还能带球进禁区，你不开心吗？”哈维尔问道。
“幸福！”孩子们喊道。
“但是你现在的水平应该连80分钟都坚持不了，你需要做什么？”
“好好训练！”
在训练场上，哈维尔是一位严厉的教练。训练之外，精力充沛的男孩子们喜欢在他身边捣蛋。
今天，孩子们用西班牙语说“你好”、“谢谢”和“明天见”。每天训练结束时，大家都会高呼：“！”
梦想将带他们走得更远
作为一名欧足联A级教练，你应该有机会执教更好的球队。为什么选择来大凉山？面对记者的提问，哈维尔表示：“训练他们成为更好的球员只是一方面。更重要的是，这项运动让这些孩子未来有更多的选择。拥有一份好工作也能帮助别人，这也是值得的。”
图比布布起床后换上球衣，准备参加上午的训练（2020年8月13日摄）。新华社记者 沉博涵 摄
12岁的图比布布身材瘦小，很有精神。像一只敏捷的小猴子一样在田野上奔跑。性格随和，担任球队中场，控球和组织能力一流； 11岁的吉牛木牛擅长防守助攻，凭借帅气的外表在场上十分神勇。他担任边后卫，有时也不甘寂寞。敢于与对方后卫拼杀； 12岁的图比图布是球队的门将。他比同龄人高很多。他性格温和，从不畏惧对手的前锋。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挽救或没收对手的一击。必须达到的目标...
这些在足球方面极具天赋的孩子，都出生在像阿索乌勒这样的贫困家庭。如果没有足球，他们可能需要很多年才能走出大山。
“我以前认为踢球只是为了好玩，但现在，我认为这将是一条出路。”吉牛木牛说，“我希望继续踢球，将来成为一名职业球员，这样我的父母就不用再在地里辛苦劳作了，就在这里工作。”
吉牛木牛（左）在训练中打斗（2020年8月12日摄）。新华社记者 沉博涵 摄
经历了亲人的去世，阿索乌勒显得比同龄人成熟很多。如今，他比以前更加刻苦学习，成为一名职业选手是他坚定的理想。
哈维尔表示，按照原计划，球队应该在今年3月前往西班牙参加地中海杯国际青少年足球锦标赛，但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让这一计划被搁置。明年，年轻足球运动员将踏上西班牙的土地，与世界顶级青年队同场竞技。
17公里外，云中瓦屋小学，曲比石鼓仍在带领孩子们训练。周末休息日，早已将这里视为家的阿索乌勒也回来了。
一年来，瓦屋小学发生了很多变化——新的宿舍楼正在建设中，教室里增设了一间板房作为老师的办公室；学校迎来了4名新的辅助教师，他们已经在课堂上。已经教了两年的崔洪明决定再留三年；曾经的泥泞路变成了水泥路，现在有3条路通向学校；校门外的快乐农场里，老师和孩子们种植了辣椒、土豆、向日葵、索玛花；许多学生家庭告别云端，搬进县城附近的集中安置点……
教室屋顶上，“让乡村学校成为有梦想的地方”的字样依然醒目。
上图为该校足球队创始人曲必石谷（左一）、长春市志愿者教师崔宏明（右一）与足球队在四川昭觉县“云段小学”红土足球场上合影省选手合影（2019年5月29日拍摄）；下图为欧足联A级教练哈维尔（后排左一）、搭档尹建林（后排右一）与昭觉皇马足球队球员合影。该团队有8名来自“云端小学”的孩子（2020年8月13日拍摄）。新华社记者 沉博涵 摄
一个月前，老师们为2020届毕业生举办了欢送会，孩子们跳起了欢快的肢体舞。笑声、喧闹声，不知不觉间，师生们都哭在一起了。
在今天的云彩中，贫穷和痛苦正在渐行渐远。
当我们离开时，我们忍不住回头望望。雾气之中，高瘦的阿祖尔乌勒站在那里，向我们做出了胜利的手势……
